中篇小说《看谁跑得快》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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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渔家小栈”的菜好,酒也好,两坛酒下肚,鲁建林和崔一鸣竟然都没有醉。后来,两个人就在附近宾馆开了房间休息。那天晚上,乘着酒兴,他们说了很多话,大都是小时候各自的经历和大学时代共同参与的故事。鲁建林忽然笑了,说:“坐着打瞌睡,躺下睡不着,现在的事儿记不住,过去的事儿忘不了——我们,是不是真的老了?”崔一鸣说:“老什么老?我从来也没有觉得自己了,站起来能吃,躺下去能日,吃饱了打嗝儿,日完了打鼾儿。”一边说着,好像在为自己的话注释,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。
醒来时,已是第二天上午。崔一鸣还在睡觉,鲁建林没有叫他,自己悄悄穿衣漱洗,一个人走出了房间。
到了宾馆外边,才发现这里实际上是一个森林公园。不过,说是公园,起起伏伏的山坡上,却分布着一些建筑,有宾馆,有酒楼,也许还有别的用途,但一律都是别墅的风格,掩映在荫荫绿树中间。公园里有一条小河,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改造,回回环环,把几个或大或小的人工湖串在一起,像一条珍珠项链上点缀着一些宝石,泠泠的水声,也一如宝石碰撞的声音,清凉得像冰镇酸梅汤一样爽心解酒。
鲁建林慢慢地走着,过了一座小桥,又绕过一座山包,眼前出现了一个园中之园。门口没有任何标志,却有一个武警战士笔直地站在那里。忽然想起崔一鸣昨晚曾跟他说过,这里是省干休所,从水利厅退休的老厅长就在这里休养。他心里悄悄地笑了:难怪这一大早就醒了,转来转去的,原来是心有所骛啊。
干休所的门前,有一排门面房,都是些出售鲜花、礼品、保健品的商店,一家挨着一家,可见生意还是不错的。在这些店面中,有一家鲜花店,门面不大,却有个朴实而好听的名字:卖花姑娘。鲁建林想起了少年时看过的一部朝鲜电影,心里生出一种绵绵的怀旧情绪,便信步走了过去。花店的主人果然是个年轻的姑娘,看到有客人上门,灿烂着笑脸相迎上来,说:“先生,要花儿吗?”说的话竟也是那影片里一模一样的台词。鲁建林心中竟有了一些莫名的感动,说: “不买花是不是也可以看看呢?”姑娘依然笑着,说:“当然可以呀。美丽的东西如果不让人欣赏,那才是罪过哩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转身从柜台上拿过一张名片,“这是我的名片,以后要花时就打个电话,可以送花上门的。”
鲁建林接过名片看了看,纸质是很一般的那种,却不像一般的商用名片,把经营范围全部印上去,这张名片就像店名一样质朴而简洁,但设计得却很是用心,上面只有一句话:如果有缘,就让我送您一份美丽的心情;落款是:卖花姑娘;再下面就是地址和电话了。没有丝毫的功利和媚俗,却在不卑不亢中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。鲁建林说:“如果我没猜错,这嫣然就是你的名字吧?”姑娘说: “是哩,有点俗气是吗?”鲁建林说:“哪儿呀,倒是跟你的花店很般配哩。”其实,这姑娘虽然名字叫嫣然,人却是清清秀秀的模样,说话的声音也是小声小气的,怯怯的样子,很是让人爱怜。
(未完待续)